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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城市密密麻麻,建築物比樹還要高,飛著都要左閃右避,好幾次差點撞上玻璃幕墻,朋友都説此地不宜久留,紛紛飛去東南亞靠海的小鎮,享受陽光與海灘。不過,我習慣了每天都站在一個辦公樓窗外的站臺,默默地觀察一個女生。

她一把粉紅色的秀髮及肩,穿著白色T恤和尼泊爾買回來色彩繽紛的寬棉褲,坐在電腦椅上,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腦,手指在鍵盤上舞動。臉上目無表情,和周遭的人一樣,形同失去靈魂。辦公室的人沒有交流,就算迎面也吝嗇得不帶一絲微笑。他們的唯一朋友就是桌上的電腦和耳機。

陽光從我背部照射到她的右側,她偶爾會轉身望向窗外,雙眼遠眺,東張希望,整個人活了起來。她喜歡看天空,晴天、雨天,都能看到她抬頭望天。她在想什麽呢?有時候,她會注意到我的存在,定睛地看著我。那是一雙心事重重的眼睛,沒有力氣,沒有生命力。她好像有話想對我說,可是我沒辦法理解人類的想法。

她回到座位,開了一個word檔案,鏗鏘有力地寫著:“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,是在趕什麽?同一秒,世上每個人卻有不同的動作進行中。怎樣把那一秒過得有意義?就算是坐著,也有不同的場景,不同的事情,不同的價值。如果下一秒便不在人世,你還會坐著嗎?世界上很多人在燃燒生命,也有很多人在自挖墳墓。可悲的是,明知道時間不等人,卻仍只坐在電腦面前打字。”

突然,風雲色變,天空下起雨來。雨越下越大,雨水拍打玻璃窗,水流從窗隙滲了進去。她依舊戴著耳機,目無表情地凝望電腦,專注得世界好像只有她一人。狂風呼嘯,她什麽也聽不見,窗框被吹得搖搖欲墜。我馬上振翅高飛,怕被窗框壓死。飛到一街之隔的海濱,乍見海水翻起千尺浪,衝破堤岸,一下子湧進街道,一些行人走避不及,被水冲走。辦公室的人見狀,爭相走避,亂作一團,只有她依然坐著不動。突然,“砰!” 一聲,窗戶飛脫,海水湧進辦公室,她被海水冲走,跟著椅子、電腦、紙、筆在水中載浮載沉。她看著天空,凝望我在盤旋,嘴角翹了起來。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,小酒窩甜美得使人心醉。我吱呀吱呀地叫,她笑得更燦爛,如夏日的向日葵。她張開雙臂,任由水流帶動身體,去到沒有人知道的地方。

幾個月後,辦公室重新裝修好了,可是她已不在。再次端詳這片石屎森林,空氣有點凝重,看來是時候離開了。我振翅高飛,一條條高柱逐漸消失在眼底。再見,香港!

【本故事純屬虛構,如有雷同,實屬巧合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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