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以色列的戈蘭高地住了一群德魯茲人(Druze),他們以前是屬於敘利亞,但是1948年獨立戰爭後,戈蘭高地就被以色列佔領,自此歸以色列管治。我有幸在海法認識了一個德魯茲人Wayl,更成為了好朋友,
和Aya的朋友看完電影一起吃晚飯,我提到想去戈蘭高地,Aya就說Wayl就是住在戈蘭高地,而且週末就會回去探望父母。她就把Wayl 的whatapp給我,之後我發訊息問他可否載我去戈蘭高地,他也爽快地答應了。本來還在想有什麼交通工具去這個以色列最北部,想不到這麼簡單就解決了。
在找住宿時,發現選擇不多,而且價格昂貴。問了一下Wayl一般當地的住宿價格,完全是超過我的預算。我跟他說了之後,他就說:“那你來我家住吧!”本來我打算去到那裡再找便宜的hostel,畢竟他回家見家人,我也不好意思打擾他們相聚的時間。但是,星期五晚上他直接載我到他家門口,那時候已經差不多9點了,我也不知道去哪裡找旅館,就在車上問他:“你有跟父母說我來住你家嗎?”他腼腆地說:“沒有。沒事的,你先下車。”我心想:德魯茲人對男女關係很看重,如果他父母看到他突然帶一個外國女生回家會有什麼想法?他會不會被罵死呢?不過,既然我也沒有其他選擇,那就先進去再說了。當時他父母不在家,大概半小時後回來時,一進門口看到我,嚇到說不出話來。我只好禮貌地微笑問安,之後就交給Wayl跟他父母解釋了。
Wayl先安頓我坐在廚房吃東西,自己則走到父母面前。之見他一臉嚴肅地站著,雙手交叉放在前面,而兩老則坐在沙發上看著他。父親認真肅穆地“訓示”他,他就一直點頭,就像學生做錯事見訓導主任一樣。雖然我聽不懂,但是一邊喝著湯,一邊看著他被訓,心中有點不舒服。
帶陌生女生回家已經是一個忌諱,還不事先通知父母罪加一等,我可以想像他父親的憤怒。不過,最後Wayl跟我說:“剛才你看到的,不過你放心,你可以住下來,他們只是嚇到而已。”我看他們已經談好,那就厚臉皮地住一晚了。
那晚,Wayl的朋友和親戚都來找他,他就帶我去見他的朋友。一進房,全是男的,看來他們都習慣男女分開聊天。他們大部分都會講英文,有一個提到很多中國人在那裡做工程工作,所以他們都會說一兩句中文。Wayl去另一個房間跟其他朋友聊天,我就跟這間房的兄弟聊彼此的生活。香港對他們來說是遙不可及的地方,德魯茲人也是以色列的少數民族。想不到因為Wayl,我認識了一群Druze,真正了解少數民族的生活。
隔天早上,Wayl媽媽溫和多了,我就開始和她聊天。由於她以前教了20年小學英文,我們可以用簡單的句子溝通,而且在我跟她分享旅行夢想時,她很明白我的想法。在德魯茲人的傳統社會來說,他媽媽算是開通明白事理的人,很幸運可以遇到這位媽媽。
她還叫Wayl載我出去看看。那天外面下著暴雨,我已經有心理準備呆在家了。但是Wayl知道我想看看敘利亞邊境,就冒著傾盆大雨載我到黑門山,不過因為太大雨沒有開門。他就載我到一個位置可以遙望敘利亞的連綿不斷的邊境圍欄。
在霧海中看到山上的軍警檢查站和若隱若現的敘利亞國旗時,我已經心滿意足了。我承認自己具有冒險家的精神,總希望有一天可以走遍中東各國,看看戰爭背後的人民生活。煙雨矇矇,一排排鋼絲鐵欄就像是一排排士兵,在捍衛著亂世中的敘利亞人民,多麼淒美又那麼令人心酸。
回到海法後,我的沙發主人隔天邀請了一位女生來他家,所以想我找別的地方住。我就問Wayl可否明天借宿一宵,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。本來打算只住一晚,但是沙發主人說那天女生沒有來,她要再隔一天才來。我不想打擾他們,就直接問Wayl是否可以多住幾天,他也說沒問題。想不到在危難時,他那麼樂於助人,省卻了我找住宿的煩惱,實在是我的天使。
感恩旅途上能遇到Wayl,他為了給我住宿甘願被父母責怪,也毫不猶豫地借地方給我住,介紹親戚朋友給我認識,令我很感動。旅途上遇到的好人,總是令我有動力繼續走下去。這個世界沒有東西是理所當然的,像我這種過客,得到如斯厚愛,除了感恩還可以說什麼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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